“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,不管她是不是,她都已经是了。”
现实题材喜剧《保你平安》,在这个月上映,讲述的是因谣言引发的故事。
绝症女子韩露,去世前给福利院捐了一笔巨款,死后却被谣传坐台女,遭受网络暴力,甚至差点被掘坟。
没证据,别人也信你是个坏人
韩露是孤儿,在福利院长大,无亲无故。因黄谣的风言风语,墓地邻居的亲属嫌晦气,要求把她的坟头挪到别处。
为了防止墓地被“强拆”,也为了给自己的客户讨公道,墓地销售魏平安走上了辟谣之路。
然而,造谣一张嘴,辟谣跑断腿。
本是无中生有的谎言,要怎么才能澄清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呢?
于是他只能四处奔走,从北京跑到内蒙,不远千里寻找谣言的源头。
他一个人接一个人地追问,从一个城市追到另一个城市。
被追问到的人,态度出奇的一致:“听XX说的”,“吃个瓜而已,那么严谨干什么”。
不是没想过放弃,但最后,他还是坚持了下去,最终找到了造谣者。
而始作俑者,却只是一个无业游民,造谣的原因不为什么,只是为了涨留言积分,来解锁下一章玄幻小说。
出于这个可笑的动机,他在韩露捐款的新闻下,无端端造了一句醒目的黄谣,被网友冲上热评。
谣言越是荒诞,越是有人相信。吃瓜群众大多只在乎话题度、讨论度,很少有人真正在意事实是什么,真相是什么。
电影中,有句话让人印象深刻:
“你说你是好人,你得拿出多少证据来证明你这个人好,但你要说她是坏人,没证据,别人也信你是个坏人。”
造谣的人最清楚,你有多冤枉
中国内地女演员张静初,也遭受过黄谣和网暴,并且长达十几年。
今年1月,她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段视频,讲述了这段经历,以及为此打官司的过程。
在她还是刚出道的新人时,她就发现,有些媒体为了流量,会不惜歪曲事实。后来也传出一些黄谣,暗示她的成功靠“潜规则”获得。
但她当时依然相信,凭借自己在银屏上展现的专业能力,谣言会不攻自破。
虽然业内人士,一般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。但对于普罗大众,误信的却大有人在,并且越传越离谱,甚至超过了她的想象。
黄谣并没有“清者自清”,反而愈演愈烈。
2008年到2011年,张静初处于抑郁症的边缘,她对人性感到绝望,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。
直到2011年4月,她才开始在小红书分享日常。但在2个月后的一天,突然涌入很多恶评,全是侮辱性和不堪入目的话。
后来才得知,有一个“芝士快跑”的抖音账号,接连发了三条八卦短视频,对她进行造谣诽谤。
里面提及的内容包括,她靠走捷径拍电影,她遭到导演团太太们的集体封杀,在片场被某人的太太掴掌,甚至侮辱她的出身和家庭。
从查视频到删除,张静初团队的效率其实很高,但造成的影响却难以消除,三条视频的播放量高达1300万次,点赞量将近10万。
选择起诉,是张静初本人的意愿,但对她而言,无异于二次伤害。
因为律师需要搜罗造谣和网暴的材料,整理出来后,再让她一一过目,以确认是否控告这些内容。
而为自己维权,也没有因为她是明星,变得容易一些。从起诉账号、平台,到法院宣判结果,还得经历漫长的等待。
这一年的时间里,网上的负面新闻依然接连不断。
直到2022年7月4日,判决才终于出来:她,胜诉了。
但令人痛心的是,这是一场胜利的官司,却是一次失败的维权。
因为被起诉的视频号,依然不愿道歉,甚至还态度强硬地让法院强制执行。
最后的结果,也仅仅是在人民法院报上披露案件信息,被起诉的视频号照常运营,没有受到任何影响。
张静初出演的电影获得过不少奖项和提名。她有天分,有实力,进入娱乐圈,只是出于对演戏的热爱,却没来由地背了十几年黄谣的黑锅。
流量为王的时代,多的是胡说八道的嘴,和因谣言而被蒙蔽的眼。
往人身上泼脏水,并不需要真的污点,只需要一点想象,和几句谎言。
其实造谣的人最清楚,你有多冤枉。
舌上有龙泉,杀人不见血。
一句谣言,可以将人毁灭到什么程度?
社会秩序的墙壁应声倒塌,公平、正义、规范,这些仿佛都不复存在。
仿佛一头扎进黑暗,汹涌的恶意把你倾轧、挤压,喘不上气,见不到光。
那是命运被无情支配的脆弱,是原有信念的崩塌,是深入骨髓的绝望。
最可恨的,不只是莫须有的罪名,而是把受害者逼到了悬崖,造谣者却毫无愧疚之心,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。
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
与性相关的话题,总能激发人们的窥私欲。在谣言的传播中,参与网暴的人看似无辜,却以审判的名义,助长着不道德的暴行。
这样的事例,并不少见。
有学校女生,因为凭空捏造的谣言,受到全校师生的孤立。有职场女性,因为长得好看,被流言蜚语困扰,遭到无端的排挤。
即便只是取个快递、染个头发,都有可能被传黄谣、被网暴。
2020年,杭州吴女士因为一次取快递,被偷拍视频,被造谣者发布到网络。
发布者编造出她和快递小哥出轨的聊天截图,在微信群传播。于是吴女士遭到了人肉和网暴,工作和生活受到严重影响,被医院诊断为抑郁状态。
还有今年1月份,被网暴压垮的95后女生,已经永远离开了人间。
事发于去年7月,被保研到华东师范大学的郑灵华,因一头粉红色头发被造黄谣、被网暴,最终患上抑郁症。
柏拉图在《理想国》中提到巨吉斯的戒指,戴上它能让牧羊人巨吉斯隐身,让他干尽坏事而不受处罚。
如果网络成了“隐身的戒指”,那么人性深处的幽暗就难以把控。
造谣的成本太低,一句轻飘飘的话,就能让受害者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。
谣言,是无法低估的恶意。
面对信口雌黄的嘴,你百口莫辩;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,你无处伸冤。
谣言的形成,只需一个念头,维权的人却得花费无数时间精力,要想得到正义的伸张,仍然困难重重。
造谣者敲击键盘的手指,就像出鞘的刀剑,虽看不到剑影,却不代表不致命。
信谣传谣者的指责,就像无形的巴掌,虽听不到哀嚎,但不代表不刺痛。
造谣者固然可恶,但信谣者也有责任。
虚拟的网络空间,很容易符号化他人,以至于失了同理心,忘了对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。
须知,每个人的声音都有力量,当你丢的是石头,就有可能伤及无辜。
有时候,我们以为自己只是随口的附和,却不知道已经成了杀人的帮凶。
值得庆幸的是,已有不少造谣者自尝恶果。
被编造出轨的吴女士,以诽谤罪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,法院审理后当庭宣判,两个被告获刑1年,缓刑2年。
苏州大学学生赵某某,因恶意P图侮辱女性,被公安机关作出行政处罚,被学校开除学籍。
湖南衡阳南华大学学生何某某,因多次盗用其初中女同学的照片,在网络上编造情节贩卖淫秽图文。
他已受到警方处罚,被南华大学取消了学籍,被中科大取消了免试攻读硕士资格。
敢于维权的女性,无疑是勇士,但即便自证清白,不明真相的人犹在,被莫名拽进痛苦深渊的体验犹在,被漫天恶意攻击的恐惧犹在。
谣言说了一万次,早已让人面目全非,而逝去的生命更是难以挽回。
造谣者的动机,也许是嫉妒,也许是流量,也许是玩笑,但给当事人留下的伤痛,却难以抹灭,也许需要漫长的一生去治愈,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修复。
当我们还是旁观者的时候,尚且还能保持镇定,但谁也不能保证,下一个就不会是自己。
毕竟对造谣者来说,无风也能起浪。
子虚乌有的谣言是无事生非,信谣传谣的看客是助纣为虐。
风言风语面前,我们能做的也许不多,但谨记留一分清醒,不要轻易扔出手里的石头。因为砸的石头多了,就有可能成为毁灭性的力量。
不要放过造谣者,不要轻信传谣者,不要伤害中谣者,当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可以无辜。
毁掉一个人很简单,一句话就够了。愿,守一分善良,得人间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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